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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工作需要,公司需要調(diào)我到惠州工地去工作,2003年3月9日下午1時我來到了濟南火車站,準備乘火車前往廣東惠州。 登上火車后,我就把行李包擺到行李架上,一本余秋雨的《文化苦旅》放在臥鋪床上??看白?,看著幾個送行同事的背影漸漸遠去,突然讓我有一種孤獨、惆悵的感覺。 在我出神之際,兩個穿著時髦的女孩提著行李包來到近前,把小包放到上鋪上,然后兩個人試圖把大行李包舉到行李架上。我見她們很吃力,就幫她們放好,然后聽到她們輕輕地說了聲謝謝。也許是我在下鋪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緣故,占據(jù)了靠窗的凳子,兩個女孩一看沒有座位了,干脆爬到上鋪躺了下來,竊竊私語地交談起來。 火車啟動了??粗h去的站臺,想到了離別。然而,在濟南的匆匆?guī)滋斓亩虝和A魶]有讓我產(chǎn)生任何的留戀。只是在想,離別了,有再見的時候。 火車奔馳在時間的軌道上,不知不覺就駛出了山東,好奇的我瞪大眼睛,頭貼著窗戶看看省外的風景如何。窗外閃過曲線柔美的遠山、炊煙裊裊的村莊,以及不知名字的小站……火車行使太快,只能匆匆一瞥,就像不停翻過的畫報或像冊。 暮靄漸濃,我慢慢覺得有些疲倦。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礦泉水,又買了一盒盒飯。吃過飯以后躺在鋪上,就著昏暗的燈光開始看書,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。 夜里忽然醒來,首先聽到了微弱的抽泣聲。黑暗中很快就辨別出是上鋪的兩個女孩,極盡壓抑的悲傷,在靜夜里卻顯得非常清晰。火車有規(guī)律的驅(qū)動聲是不知疲倦的,對面下鋪的那個胖小伙子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發(fā)出輕微的鼾聲。 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夢中,因為我并不常做夢。伸手掀開窗簾外望,夜幕沉沉,偶爾有遠處的一兩點燈光從窗前閃過,象流星一樣轉瞬即逝。夜里我很少醒來,醒來卻很難再睡著。在黑暗中摩挲著手機,感覺著那一份質(zhì)感和厚重。我已經(jīng)越來越離不開它了,一會兒玩玩游戲,消遣一下;一會兒發(fā)發(fā)短信息,問候和祝福我的幾位朋友,雖然輸入的是文字,但是輸出的卻是感情。 如今找個工作真難,在山東轉了好幾天,到處碰壁,一無所獲,就連青島這么發(fā)達的城市也不接納我們,難道我們女大學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嗎?我們到廣州再去試試看,是否會有好運。兩個女孩相互傾訴和安慰。我在無意中傾聽了很久,懷著一份健康的好奇,也許還有一些概念上的憐憫。在旅行中,我偶爾會注意一些遇見的人,不論漂亮與否。我喜歡注視那些焦慮的神情或者深邃的情緒,孤獨、無奈甚至受傷,常常來自于有所求的生活。 我無聲地起身,在走道里慢慢地走開。去了一趟廁所回來,然后靠窗坐下。兩個女孩已經(jīng)停止了抽泣,在鋪上坐起來。其中一個女孩壓低聲音對我說:“先生,你還有水嗎?可以讓我喝點水嗎?”我起身的時候,她又補充說:“我沒有杯子?!蔽覐陌锩鲆黄康V泉水,擰開蓋子遞給她,說:“還挺熱乎的。”女孩接過去仰起頭就喝,然后遞給她的同伴。 我則起身回到鋪上坐下來,讓出一個座位。兩個女孩面對面坐在靠窗的凳子上,轉過頭,輕聲對我說:“先生,你是干什么工作的?到哪兒去?” “我是山東電建的一名職工,到廣東惠州去?!蔽业卣f,“不要因為遭遇了挫折和困難,就垂頭喪氣,要振作起來,勇敢地去追求和探索,成功一定屬于那些堅韌不拔的人。要自信自強,希望就在前頭。你也許還未發(fā)現(xiàn)機會。生活就是這樣。機會不會主動找上門來的,需要靠個人努力去拼搏?!?/p> “先生,你說得太好了!”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說。 “不是我說的,是我上函授的時候的一位大學老師說的?!?/p> 兩個女孩請我復述了一遍,然后還不能放心地記住。其中一個問我:“先生,你能幫我們記下來嗎?” 我不得不起身,從包里翻出紙筆,蹲下,就著夜燈昏暗的光,把那一段話記在紙上。其實,這是一段不難記憶也無需記憶的話,它只不過是生活中一個普通的道理。也許,兩個女孩已經(jīng)把它當成一盞明燈了。而我更想對她們說的是,每個人都會有很多可以選擇的路去經(jīng)歷自己的人生,路總是有的,而且就在腳下。 我把紙條折起,遞給其中的一個女孩。她鄭重地收起,從自己的鋪上拿起一個小包,放了進去。然后又突然地拿了出來,興奮地對她的同伴說,我可以把這句話用短消息發(fā)給你。兩個長發(fā)飄飄的女孩,在靜夜里擺弄著手機,暫時地忘記了她們的憂傷。 我和衣而臥,閉目求睡,輾轉難眠,好像走在心情的路上,卻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?;疖囆羞M一段時間就會短暫地??恳粋€車站,然后繼續(xù)前行。那兩個陌生的女孩一直在說著悄悄話,不再抽泣。 早上起來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兩個女孩已經(jīng)回到鋪上睡著。我去洗了臉,然后繼續(xù)看書。人在旅行中,甚于疲憊的是孤獨,閱讀則是最好的陪伴。上鋪的女孩頭發(fā)散亂,不時地有斷發(fā)掉到我的書頁上。我輕輕地把它吹走。沉思的時候,書頁上竟然落了十幾根頭發(fā),上鋪的女孩很厲害地掉發(fā),看著很驚人。我微嘆,不知道這兩個女孩經(jīng)歷了怎樣的顛沛流離,受傷的青春飛快地枯萎?!昂w不過滄海,沒有人忍心責怪?!痹S多人就是這樣無奈。 中午十二時十三分,車到惠州。我收拾行李下車。讓我驚訝的是,那兩個女孩竟然還在沉睡。于是,沒有告別。 走出車站的時候,我還在為這兩位女孩擔憂,她們到了廣州是否能夠一帆風順,找到合適的工作。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她們能夠盡快地找到工作,盡快地走出困惑的沼澤地,讓青春的朝氣和燦爛的笑容天天寫在臉上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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